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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清梦——纪念甲午战争120周年

发布时间:2014-08-14      作者:福田一支部-梁悦城

 

黄海清梦

              ——纪念甲午战争120周年

 

 

太一怀抱的黄海,各种不知生于何时的水下生物栖息之地,一个受自然法则支配的理想的原始家园,自古自在自存,清晨拥抱黎明,日落也不带走一云彩,无所谓正义与邪恶,无所谓忧伤与喜悦。不知何时,她却成为了人类不同命运斗争的宣泄场所。而她,却从来也不会对胜利一方给予祝贺,也不会对失败一方给予怜悯,更不会对斗争的残酷而表现出一点儿恐惧,她还是她原来的样子,既不善良也不邪恶,面对一切,包容一切。也许这就是大自然的隐密计划吧。水下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法则,但人类从平等的自然状态过渡到社会状态之后,开始了各部族各等级的分化,不同的族群可以为其族群自身生存与扩展的理想道德而献身,这就在普遍原则意义上产生了何之为自然之善。

翻开尘封的历史,往前追索鸦片战争,它的失败对统治阶级来了个巨大的打击,引起了上层部分精英的反思,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这破天荒的口号。可惜的是,这一策略开始时还受到各方面的排挤,反倒是日本自觉地采用了这一策略来大力发展经济、科技和军事。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后,清王朝才被迫地在自觉不自觉中开始了洋务运动,也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中日相较,日本是自觉地师夷长技,而满清是被迫地师夷长技,而且日本是从天皇到百姓都君民一体,上下一心,务实而戒虚,反观满清只有少部分还有清醒头脑的上层精英为挽救摇摇欲坠的王朝而努力。自觉的大力培养百姓国民意识和志在富国强兵的维新运动,被迫的主要为建立一支军队维护统治政权的洋务运动,其结果经悲怆的甲午海战以北洋海军的惨败而见分晓。这就是一个自觉与被迫的根本问题。假如当年不是被迫的,而是自觉地打开国门与世界通商,走上一条富国强兵的道路,又假如清王朝执政者不是忘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历史教训,自觉地动员全社会上下各民族的力量抵御列强,而不是为了保皇位动辄就签订最终加重早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百姓负担的什么狗屁条约,那历史就真要重写了。但历史就是历史,它无法改写。

肃立在满眼是今天与昨天一样享受美好和谐生活的游客的刘公岛,心潮澎湃地聆听着穿越120年的时空又重新在海涛声的伴奏下回响在中国海上空的激昂的海军军歌“宝祚延庥万国欢,景星拱极五云端。海波澄碧春辉丽,旌节花间集凤鸾。”激情过后,更以杞人忧天之心遵循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古训,眺望东方苍茫一色烟波浩淼的黄海,她依然无欲无求,仿佛那最后的辉煌与最后的换歌并存的历史与她无丝毫关系,但尽管我只是永恒沙漏中的一粒尘土,时间也无法吞食潜藏在心灵深处的情感,只因我的耳边长久回响着广东弟子“撞沉吉野”那响彻云霄回肠荡气的民族呐喊!这声足壮海军威的呐喊,连当朝皇帝也悲切“此日漫挥天下泪”。历史的悲剧不断地重复着一个事实,就是当腐败已成普遍国运不昌之时,任何个别的忠于职守无畏献身的英雄也只能孤草萋萋随风去,它增加的只能是血写历史的厚度,而不能拯救民族的灾难。

以北洋水师的建立为重要标志的清末洋务运动,带来了表面上的回光返照式的中兴,而实际上此时的清王朝依然是道德沦丧普遍腐败气数将尽的封建专制王朝,依然是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看似先进的北洋海军,依然是视促进社会生产力巨大进步的新学为奇技淫巧,依然是只知有朝廷不知有国家的臣民为主体所表象的贫困愚昧落后。当一只贪得无厌的侵略成性的怪兽在大连湾登陆之时,自诩为天朝上国的这个固步自封的天下共主却正在花巨资为一个老女人举办为世人戏言“一人庆有万寿疆无”的万寿庆典,难怪连精殚虑维护清王朝并借此成就人生鸿图巨章的李鸿章也深感大夏将倾独木难支,面对千疮百孔而预言说出并被历史所应验“大清国我都不敢保它有二十年的寿命”。也正如马克思所指出:“一个人口几乎占人类三分之一的大帝国,不顾时势,安于现状,人为地隔绝于世并因此竭力以天朝尽善尽美的幻想自欺。这样一个帝国注定最后要在一场殊死的决斗中被打跨。”

虽然当年战争痕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她上面曾经发生的只有人类产生理性后才具有的正义与邪恶的惨烈争战,却足以改变人类的尤其是中国的文明历史进程。胜利的一方,士气得到极大的提高,财富因《马关条约》得到极大的丰富,并开始走向了以战致富的自掘坟墓的亢奋而疯狂的道路。失败的一方日复一日地从茫然失措中走向了民族性被强烈扯裂的并最终导致王朝灭亡的衰败。光有先进的武器和财富而没有必胜的精神,历史已多次证明了前者必被邻强宰割的命运。远者靖康之难,近者黄海之甲午惨败。只要是还有民族血性的国人,对成军只有七年就折戟沉沙全军覆没的惨败无不是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何以120年后的今天,才惊愕地相信时人之可能地比较全面而深入地还原那段历史的本来并从中激发出一种本能的民族慷慨。庆幸的是,世人已从过去经验中了解到一个事实,就是只有超出历史的时空以人类似乎无限实则有限的理性才能审视显像历史的公正。其正如梁启超先生所言“唤起我国四千年之大梦,实自甲午一役始也。”如果没有120年前那浓缩了百年历史的甲午惨败,也许戊戌变法、辛亥革命就可能不会或不知何时发生,以“中华民族”取代“天朝上国”这一质的认识飞跃也许也不知何时何处谈起,延续两千年的套着美丽枷锁的奴才制度也会不知延后多少年才能结束,从而也就没有了今天这一具有几千年悠久而灿烂的文明史并已敢于直观自身的民族从沉睡中觉醒后的民主与强盛。如此一来,今天的我们也许后脑勺还挂着那条晃来晃去的长辫子而为世界耻笑。或者这就是其败因已为世人所普遍认同的黄海惨败所给予这个向死而生的民族从自在走向自觉的永恒的血色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