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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肥羊”闯进日本东京大都市只有两年多的时间。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吸引了络绎不绝的日本食客，又让这些日本食客在口有余香的时候回头再来呢？对此，有的人从饮食特色的角度进行分析，有的人从一脉文化的视角进行评判，还有的人认为是当地的华侨华人起到了“桥梁”作用。品尝过后的众说不一，赞誉之余的不同视野，都让人更加关注“小肥羊”，更想了解它背后的故事。
几经联系，我们终于有机会与日本小肥羊株式会社的“掌门人”杨琨坐在一起，听他讲述“小肥羊闯荡东京”的故事。
食客的讯息，打开“小肥羊”进入东京的大门
在采访杨琨之前，记者还做了一点案头功夫。杨琨，1967年10月出生，2002年进入小肥羊餐饮连锁有限公司任职，此前曾在上海著名的锦江国际集团从事餐饮服务工作，在这一行业可以算是专家级别的人物了。
2006年4月28日，杨琨脱口就能说出这个日子——这一天，他突然接到小肥羊集团的通知，让他5月8日前往日本东京，接手在日本开设“小肥羊”分店的任务。走得非常仓促，用他自己的话说，“就像救火队一样”。当时，“小肥羊”在日本开设分店的位置已经选好，就在东京繁华的涩谷地区，店面大约有300多平方米。由于前面负责此业务的人员离职，救场如救火，杨琨被“赶鸭子上架”了。
其实，“小肥羊”到日本开设分店的计划早已有之，只是由于日本当地没有接泊的合作方，计划就一直拖延下来。直到2005年，上海“小肥羊”陆家浜店细心的服务员发现，每个星期的周末都会有一个日本人在相对固定的时间到店里来吃涮羊肉，而且吃的时候还显露出无比享受无比惬意的表情。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开始留心这位日本客人。经过了解，他是日本著名的IT上市公司“WEBCREW”的董事长青山浩。开始，他只是因为在上海分公司工作时偶尔吃到“小肥羊”，谁料从此上瘾，一发而不可收。后来，青山浩回到日本公司，仍然依恋着“小肥羊”，每个星期的周末都要专程从东京飞到上海，就为吃这一口。
这个信息很快传递到“小肥羊”集团的决策层，张钢董事长由此产生出“应该让日本人恋上中国涮羊肉”的想法；而酷爱“小肥羊”的青山浩也正有把“小肥羊”引进日本国内的设想。双方一拍即合，“小肥羊”进入东京的大门从此打开。
骑车转街头，“小肥羊”的店铺多了起来
2006年，当时已经担任“小肥羊”沪浙区域总监的杨琨带着这样的使命只身来到日本。中资企业走向海外，虽说不像个人那样总要为资金发愁，但创业的艰难也是无法避免的。说到赴日创业，杨琨脸上又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当时，虽说已经有日方合作者，但毕竟杨琨不会日语，对日本的情况又非常陌生——“如果不是为了开店，我甚至不会去了解日本的情况”。杨琨一人只身在日本落地，“那时真有一点举目无亲的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杨琨整天面对的就是日语。由于他不会讲日语，没法与日方的接洽人员直接交流，日本合作方便为他委派了一位翻译。但是，毕竟是生长自两个不同的国度，即便是文化上有一脉相承的成分，双方还是在思路和沟通交流上出现了很大差异。
按原来的计划，既然店面位置已经确定，杨琨5月8日到日本，顺利的话，甚至当月就可以开业了。谁料，由于思维方式上的差异较大，沟通不顺畅，直拖到了9月28日，日本“小肥羊”一号店才算开张大吉。
当记者问到沟通的困难程度时，杨琨就笑出了声：“你信么？我们双方就名片印成什么样子，竟然谈了整整一下午。”按照中国人的思路，名片嘛，就是一个身份的说明牌，姓名、职位、地址、电话印上了，让人一看便知即可，但日方代表却认真到字号、字体的每个细节。还有，让杨琨发笑的就是跟日本方面谈店员工作服装问题。当时双方谈妥，由日方经办此事，从设计到最终成品。交代完了，杨琨就开始漫长的等待——两个月，终于不能再拖了，一问日方代表，得到的答复却是还没有完成设计。当然，现在再回头看当时的经历，杨琨已经是叹服多于无奈了。
在谈到目前在日本已经有3家“小肥羊”店面的时候，杨琨告诉记者，那要感谢他的自行车。这很有趣——一个独挡一面的负责人，竟会自己骑着自行车满东京地找店面？！
根由还要从位于东京赤坂的“小肥羊”二号店说起。2007年6月，距杨琨在日本落地一年左右的时候，他计划开设第二家分店，但毕竟由于人生地不熟，选择了赤坂这个繁华地带，店面不算大，180平方米左右，还搞了一个隆重的开业仪式——由于一号店已经做出了一定的名堂，相当一部分日本人已经比较能够接受这种来自中国的食物，而当地的华人也很捧场，二号店开业，时任中国驻日大使王毅亲自为店铺剪彩，开业仪式非常壮阔，但不料，开业后才发现，房地产中间商给杨琨提供了一个并不准确的信息——原来，赤坂虽然是一个繁华地区，但属于办公型的繁华，平日客源不错，但到了周六、周日以及那一个个被称为“红日子”的休息日，店铺的生意就一下会变得萧条，甚至几乎是“门可罗雀”——“这就是我只听日本房地产中间商的，没有做深入调查的结果。他们毕竟不是做餐饮行业的”。从此以后，杨琨便采取认真倾听，独立判断，辩证选择的方式——用自己的亲历作为做出决定的基础。由是，他依靠自己的判断，于2007年11月成功地在新宿开设了第三家分店。新宿店至今门庭若市。
冲突和融合，中国企管VS日方店长
说到“小肥羊”日本各分店的管理，杨琨坦言“被日本人教育了”。“小肥羊”无论把店开到哪里，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诚信和质量，这一点也是杨琨坚定不移的原则。在他看来，“诚信”应该是中华商业文化的品德，“质量”则直接关系到企业的生存。
除此以外，用杨琨自己的话讲，“没有什么一定之规的”，只要不影响到店的声誉和营业状况，就都可以商量——这也是“小肥羊”在日本打出的其中一张“本土化”牌。
具体到管理店面和经营理念方面，中国方式与日本的方式可谓大相径庭了。“我们的店经营一段时间后，口碑已经起来了，营业额也越来越高，甚至有的时候，店门口会挤很多人。有一天我巡视到一号店，发现门口居然高挂着一块‘Close’牌！你晓得我当时什么心情吧？！”杨琨眼睛都瞪大了，对记者兴高采烈地讲述着。“当时，我一下就奔进去了，找到日本人店长，让他赶紧把牌子摘下来——大白天做生意的，哪有高挂关门牌的啊！”杨琨所说的日本人店长也不是没有经验的新手，同样是在服务餐饮行业打拼多年的日本人专家。出乎杨琨的意料，日本店长居然不买账，一直把牌子挂到门口的客人逐渐散去。“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像这样的情况，不管怎么说，先要让客人进来，你可以没功夫照顾他，他看到人确实多也就走了，”杨琨接着讲他的故事。“但日本人不是这样的，他们绝对不会把客人撂在一边不管的，与其因店内客满而对等候的客人照顾不周，倒不如不让他们进来。”在后来的日子里，杨琨逐渐对日本的服务行业有了一些了解，发现许多餐饮店其实都是这么做的，他终于明白了日本店长的用意——客人可以理解店铺因客满而不接待新进的人，但客人一旦被放进店内，受到冷遇，就是对店铺声誉的最大损失。
现在，在东京已经开设四家分店的“小肥羊”，员工总数已达百余人，其中90%以上都是日本人，杨琨坚信“服务无国界”。杨琨的日语虽然还是只处于初级阶段，但凭着他对行业的熟悉和与员工、合作伙伴之间的信赖，现在再到店内巡视，即便不带翻译随行，也一样可以正常实施管理。他正在实现“小肥羊”在管理上本土化的经营理念。
首先是好吃，爱吃后才能谈文化
当记者提到“小肥羊”在中国大陆乃至香港都有自己的一整套企业文化，日本的“小肥羊”是否也会遵循这个企业文化的问题时，杨琨摇头了。他说，“基本的服务业行规、标准必须遵守，这些实际上都是国际社会通用的。对于在日本的‘小肥羊’来说，固然要考虑到当地文化”——“小肥羊”首先要做到就是具有本土化概念，不然怎么可能让平素不吃羊肉、对食品挑剔的日本人“恋”上这种跟传统涮羊肉完全不同的涮汤羊肉呢？这是杨琨在谈话中第二次强调本土化。
本土化概念也是“小肥羊”开拓海外市场的主体思路。众所周知，日本与西方欧美国家不同，它对中国文化有非常熟悉的一面，也有非常陌生的一面，而且日本人的饮食习惯又是以清淡和生鱼类为主，对羊肉很少摄食。于是，杨琨提出“要想办法首先吸引客人来吃，等他们感觉到好吃了，吃出味道了，变得爱吃以后，我们再把吃羊肉、涮羊肉的蒙古大草原文化给他们娓娓道来”。的确，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这样，有了感官上的爱好，接受起深层次的文化来就容易多了。
其实，饮食可以说是一种非常容易被接受的“文化敲门砖”。“小肥羊”火锅本身就非常平民化，一般大众都可以接受。吃的时候无需太多讲究；吃法又可以适用于从10岁到80岁的各个年龄层次的人；同时，它对于食客的身份也不会有限制，各行各业各种阶层的人都可以来吃火锅。这样，“小肥羊”在东京逐渐形成了广泛的客户群。
经过杨琨他们千方百计的努力，“小肥羊”涮肉可以说已经算上是日本东京的“时尚饮食”了，从而也加厚了中华饮食文化的底蕴。如今，日本人究竟对“小肥羊”有多么热爱，还没有进行过确切的统计，但是细心的杨琨曾经留意过，几乎90%的客人在结账离店的时候都要向店员索取一张店卡，有的时候店卡发完了，客人还特意要求店员写下店铺的联系方式——“人家不喜欢你的东西，谁会向你要店卡的？！吃的不好，下次来也不要来了”。
从开业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最初到“小肥羊”店里来的以中国客人居多，这个可以理解，大家到这里来是寻找一种故乡的味道和一种故乡的情怀。但是，随着生意的逐渐扩展，来吃“小肥羊”的日本人明显多于中国人——大东京，日本人，真的恋上了中国的“小肥羊”！
品牌是生命，一切为了中华餐饮文化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发生毒饺子、问题大米、毒奶粉等一系列食品安全事件，日本“小肥羊”的生意多少都还是受了点影响——谁让“我们打的是中国牌呢，客流量多少还是下降了一些”。为人坦诚的杨琨并不讳言这一点。
“不过，了解‘小肥羊’的顾客都知道，吃‘小肥羊’的东西，放心！”杨琨讲这段话的时候信心满满，踌躇满志的，脸上显出一丝自豪和得意之色。他这样分析，因为羊这种动物本身就非常讲究卫生，脏水、脏食物，它们是根本不碰的。况且，“小肥羊”店里的羊是澳洲天然的水和草场养出来的最自然的羊。另外，杨琨还透露，“小肥羊”的锅底配料也是在小肥羊内蒙古总部无尘的机械化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而且所有的产品都要送到日本厚生劳动省进行检验，结果证明，“小肥羊”在食品安全上不存在任何问题。对于杨琨，乃至“小肥羊集团”的高级决策层来说，能够在日本政府部门面前顺利通过食品卫生安全这一关，一切的其他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了。
“品牌就是生命”。有人问杨琨为什么不多开几家连锁店时，他语气坚定地说：“内蒙古小肥羊集团的经营思路是要做百年老店，不图一时之快。‘小肥羊’要为中华餐饮文化增光，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慎而使其蒙垢受损。”说到这里，杨琨的眼里闪烁出一种责任的光芒。(张玥、简言之)
